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圆瑛法师

国民应尽天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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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国民应尽天职

  今天圆瑛承贵团长相邀,到此演讲,自愧学识粗浅,没有甚么好言论可以贡献诸位,今日讲题,定为‘国民应尽天职’。

  天职者,天然之职任也。国民生在宇宙之间,国家领土之内,则爱国一事,就是人之天职,无有一人,不负这种责任。古云:‘国家兴亡,匹夫有责。’必定有爱国心,方才可算得有国民资格,若无爱国心,则失国民资格。圆瑛虽居僧界,为佛教之信徒,究竟同是国民一份子,所以当具爱国之心肠,时切爱民之观念。当民国光复以后,国基未曾巩固,政权不能统一,烽烟四起,民不聊生,乃作一联云:‘爱国每垂忧国泪,感时深抱救时心。’然我既然为僧,没有甚么能力,到底如何救国?如何救时呢?所以反覆三思,民者,国之本也,民心既日积而日漓,则国势当愈趋而愈下。若欲挽回国运,先当纠正人心;欲正民心,必本佛教心理革命之学说,革除种种弊恶之心,复归谆善之心。民心正,天心顺,国家自有和平希望。所以奔走各方,宣传佛教大慈悲、大无畏、大无我之主义,使人人感觉可以促进和平之实现,此即圆瑛站在僧界地位,欲尽卫教爱国之天职。

  诸位挺身军界,所负保民护国之天职,较诸其他人民为更大。人民以军队为保障国家,以军队为干城,所以人民有纳税之义务,国家有饷需之供给,俾得专其心,一其志,以尽保民护国之天职。圆瑛回闽,即闻贵团之训练颇著令名,长官之教导,不遗余力;更兼贵团长在军队阅历多年,经验不少,志愿训练一种模范军。故不惜种种牺牲,百般筹划,衣履之得宜,饮食之适口,住处之设备,月饷之厚给,先谋诸位生活上之利益,然后进求达到人民国家之利益。这种用意,可谓尽美尽善。诸位若能各尽天职,仰副贵团长之愿望,则不仅贵团幸甚!即社会国家亦幸甚矣!

  诸位常得长官之教导,何必圆瑛在此饶舌呢?因承贵团长之意,要圆瑛讲些佛学,劝令诸位,本学佛修身之观念,建保民护国之勋业。故今为讲大慈悲、大无畏、大无我三种精神学。此三者,乃是佛教大乘救世之学说。有人说佛教是消极的,是厌世的。这是未曾研究过佛学,随声附和之词。不晓得佛菩萨大乘愿行,完全是积极的,完全是救世的,为军人者,一定要学佛教这三种精神学。

  第一、大慈悲之精神学。何谓慈悲?慈者,与人之乐;悲者,拔人之苦。大者,不分界限,无问亲疏,不同世间父母之慈悲心。父母爱子,皆是慈悲之心,与以饱暖之乐,拔其饥寒之苦。然其范围狭窄,不能普及。我佛菩萨运无缘慈,起同体悲,广观大地众生之苦,即我之苦,百般营救,必使离苦得乐,于心始安。但有利益,无不兴崇,其慈悲为何如也!这种佛教大慈悲之精神,诸位负有军人天职者,应当学的。如我国人民向受帝制之压迫,军阀之摧残,受种种苦,失一切乐,为军人者,当运大慈悲,为人民解除压迫之苦,推翻帝制,打倒军阀,享和平幸福之乐,这是尽军人之天职。上节讲者是为党为国军兴时之天职,现今国家统一,战事告终。

  如何是立身之天职呢?大凡人之有欲立身世上而无愧者,必须先正其心。欲正其心,首宜除去贪嗔痴慢之心,常存大慈悲心,方为得立身之根本。贪字范围很大,世间之人多为贪心不足,到结果时,弄得‘身败名裂’。我们立身,第一、不可贪非义之财。财虽人人所爱,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,义所当得者得之,义所不当得者,就是黄金盈前,不敢妄取,若使窃取强取,都为非义;此喜得金,彼苦失金,即非慈悲心。第二、不可贪非礼之色。色虽人人所爱,然一夫一妻,世法所许,夫妻之外,他人妻女,他所守护,断断不可有非礼之举动,或言词调戏,引诱成奸;或强暴行为,压迫从事,令人失节受玷,此皆非慈悲心。第三、不可贪虚荣之名。名虽人人所爱,然求名不如求实。倘无实行可录,纵得虚名,其名不足贵,若有实行,在军中勤劳服务,必为长官同侣所共爱敬,虽然名位不高,其实际之资格,已轶驾虚名者之上。惟是从军之人,先要认定从军之目标在那里,在圆瑛看来,其目标在乎‘建功立业’,不在乎‘升官求荣’。若徒贪虚荣,不重功业,令功业不得完成者,即非慈悲心。

  上说贪心当除已竟,今说嗔心亦不可起。嗔,是心中火,能烧功德林。吾人之心,犹如一片大地,起一念善心,心地上即植一株功德树;起种种善心,即植许多功德树,树多成林,名为功德林。一念嗔心起,八万障门开。嗔火便能烧去功德林,故是嗔心宜除,无论同事之触犯欺侮,长官之训斥责罚,皆当忍受,不可斗诤怀恨。若嗔心不除,即失慈悲之心。

  次,说傲慢之心,亦宜革除。慢本不善心,共有几种不同。一、资格不及我者,对他则起慢心,看他不起,此为‘单慢’。二、资格与我相等者,亦起慢心,自高轻人,此为‘过慢’。三、资格超胜与我者,亦起慢心,反以为犹不若己,此为‘慢过慢’。在佛经里,论‘慢心’共有七种,除去上面三种,更有‘我慢’、‘邪慢’、‘增上慢’、‘下劣易知足慢’。总之,这些不善心,皆当断除。惟是军队之中,阶级甚多,对前三慢更宜注意。若资格好者,对在下之人不可轻慢,须本佛教大慈悲,一视同仁,百般体恤,时存爱下之心。若资格浅者,对在上官长,不可傲慢,须本佛教大慈悲,服从命令,勿令生恼,时怀敬上之意。果能在下者常敬其上,他日为人之上,其下亦必敬之,此乃因果不易之理。倘在上者常敬其下,自然人心悦服,其下定能拥戴,上爱下敬,相习成风,则慢心全袪,一团之众,犹如水乳和合,而保民护国之勋业,何难建树呢!以上所讲是为大慈悲,更有大无畏,大无我二义。

  第二、大无畏之精神学。无畏者,无所怖畏,俗语说:就是‘不怕’。大凡人有畏心,其志必怯,事业难成。心若无畏,其气必壮,功业易建。人生所畏之事甚多,不能枚举,求其最切近于己者,是人人无一不怕老病死三事。怕老何故?以壮岁日迁,老景渐迫,精神昏昧,殆至不久于世。怕病何故?以四大(地、水、火、风解在后)失调,一身困苦,医药罔效,命在顷刻之间。怕死何故?以贪生怕死,人所同情,一息不来,永成千秋之别。以上所说三事,究竟只是一事,怕老者为死期将至,怕病者为死相现前,就是一‘怕死’而已。佛教所说大无畏者,不是不怕法律也,也不是不怕因果也,就是‘不怕死’。而能‘不怕死’者,是得‘大无畏’也。

  法律不可不怕。以法律为立国之本,一切人民皆依法律为保障,故当视如神圣不可侵犯。即军中之军令纪律,亦复如是,均要遵奉。因果,亦不可不怕。世人多由不信因果,所以纵心造恶,而无忌惮,以致堕落。实在因果是世间不易之定理,作善因必招乐果,作恶因必招苦果,依因感果,无可改移。因是种子,果是收成,世人种甘蔗之种子,必得甜味,种苦瓜之种子,必得苦味,因果定然相符,断无‘种甘蔗结苦瓜,种苦瓜生甘蔗’之理。世人每说,‘佛家创因果之说以惑人’此语实属大错。

  不知信因果者为不惑,不信因果者,正是大惑。因果之说,不独佛家有之,例如,儒云:‘作善降之百祥,作不善降之百殃。’又云:‘积善之家,必有余庆,积不善之家,必有余殃。’讵非因果之说乎?道家太上感应篇云:‘善恶之报,如影随形,形直则影直,形弯则影曲。’以因果决定不离,故喻如形影。佛教则曰:‘心能作天堂,心能作地狱。’此为大乘正理之说,与世人所说生天堂堕地狱,其主权操在阎罗王者,大不相同。倘信阎罗王有这种特权,是谓迷信,而非正信。大乘正破此种迷信,佛说:天堂地狱皆由人心善恶所作成,人心善恶为因,天堂地狱苦乐为果,一切果报,不出因心,深信‘因能感果’是谓正信,可以破除迷信。

  有人反指佛教为迷信者,实枉屈之也。天堂乐果,所受福乐,自然思衣衣来,思食食来,所住宫殿,七宝合成,六尘境界,庄严美妙,五种神通,(天眼澈见,天耳遥闻,他心悉知,神足远到,宿命不昧),一一具足。若不修十善,决定不能生天。十善不出身口意三业。身三业:不杀、不盗、不邪淫。口四业:不妄语、不绮语、不恶口、不两舌。意三业:不贪、不嗔、不痴。

  杀生之事,本是伤慈,然立身军界,为除暴安良,保民护国,奉有军令,而与私意杀害者有别。若对私人份内,一定不可行。杀人为因,必招人杀之果,如无故杀人,以强凌弱,则处以军法,岂非等同自杀耶!故身以不杀为善。不盗者,不可偷盗他人财物,一针一草,不与不取,临财毋苟得,见利必思义,故不可偷盗。不邪淫者,他人妻女,他所守护,不可非礼故犯,调戏诱奸,胁迫从事,俱属有罪。古训有云:‘万恶淫为首。’又云:‘孽海茫茫,首恶无如色欲。’故不可邪淫,此为身业三善。

  不妄语者,吐词真实,无有虚妄。不绮语者,不说花言巧语,每见世人,口头甜如蜜,心内利如剑,此即绮语。孔曰:‘巧言令色,鲜矣仁。’不恶口者,不可以恶毒语言咀骂于人。不两舌者,不可向彼说此,向此说彼,两头搬弄是非,此为口业四善。不贪者,恬淡自守,对一切顺情之境,不生贪爱之心。不嗔者,忍辱为怀,对一切逆情之境,不起嗔恨之念。不痴者,心常觉悟,对一切理事之中,不存痴迷之见,此为意业三善。身口意三业,能行十善,是即天堂之因,天堂乃是十善之果,苦反此不行十善,而作十恶,则是地狱因,地狱亦即是十恶之果,故曰:‘心作天堂,心作地狱。’天堂有路,若不作善业,虽然欲生,到底不生。地狱无门,若作恶业,虽欲不入,不得不入,此即‘因果不昧’之理。

  世有邪见之人,不知因果,有同时因果,现生因果,隔世因果三种之别。时常拨无因果,此为‘破见’,是大罪过,不独自误,而能误人。故曰:‘破见之罪,比破戒为更大。’何谓同时因果?如有一人,见别人身带多金,竟然拦路抢劫,随即被捕枪决示众,此为‘同时恶因果’。若有一人,遗失公款,无力赔偿,有欲寻死。更有一人,察知其故,付款代偿,以救其命。旁观者,即赞此人为大善人。施款救命,因也,得大善人之荣誉,果也,此为‘同时善因果’。

  何谓现生因果?少年所作善恶,中年受报,中年所作善恶,晚年受报。古语云:‘莫道为善不昌,殃尽必昌。莫道为恶不报,祗因时节未到,时节若到,丝毫不错。’何谓隔世因果?以世人今生虽然作善,而前世恶业果报未了,今生善业薄弱,不能敌他,故不能即感善果。世有一种作恶之人,愈作愈发达,并非作恶所感乐报,亦由前世善报未了故也。

  佛教古德有偈云:‘欲知前世因(或善或恶),今生受者是;欲知后世果(或善或恶),今生作者是。’凡论因果者,定要明白三世因果。因果二字,实足以范围人心,倘若拨无因果,生大邪见,自误误人,必定堕落地狱。昔有一僧遇有人问曰:‘大善知识,落因果否?’答曰:‘不“落”因果。’由此错答一字,五百世堕落野狐之身,至百丈祖师时,化现异人,而来听法,闻说‘不“昧”因果’,方始灭罪超生,是则因果不可不怕也。我说佛教大无畏者,乃是不怕死也。

  凡为天下奇男子,世间大丈夫,必有高尚之见解,视色身如梦幻,视生死如鸿毛,但求建功立业,保国安民,对于个人,无有不可牺牲者。余尝与人书联云:‘丈夫自有冲天志。’男子故当存救世之心,正气歌云:‘天地有正气,杂于赋流形,下则为河岳,上则为日星,于人曰浩然,沛乎塞沧溟。’吾人秉两间之正气,自当养吾浩然之气,而成伟大之事业。切勿‘贪生怕死’,为无生气之傀儡。必须认定目标,我生斯世,自当尽我天职。但能福国利民,则虽肝脑涂地,皆所不惜,能存此心,自得‘大无畏’。

  佛云:‘身如聚沫,身如芭蕉。’本是无常不实之物,何必过于爱惜!若把此身看得轻,生死自然不怕,大无畏之精神自可现前;况生死之中,还有不死者在,如能为国捐躯,名留青史,色身虽死,精神不死,如黄花冈诸烈士,身死功存,年年受国人之纪念,其荣耀为何如也!诸位!生为男子,立在军中,当抱伟大之思想,期立不朽之功业,齐学佛教大无畏之精神,人人为大丈夫,个个为奇男子,方能寿世不死也。

  第三、大无我之精神学。先要从‘我’字讲起,后讲到‘无我’,再讲到‘大无我’。一切世人,莫不共执现前身心,以为实我,圆觉经云:‘一切众生,从无始来,种种颠倒,妄认四大,为自身相,六尘缘影,为自心相。’何谓颠倒?本来无我,妄执为我,是为颠倒。‘种种’二字,即指身心,二皆妄认,对于无常不实之身心,认作真实之我,故曰:‘妄认身者’。世俗云:‘是父精母血,结合而成。’佛教云:‘是地水火风四大和合而有,皮肉筋骨属地大(有形质如地之有碍);精血便利属水大;周身暖触,属火大;鼻息运转为风大。’犹儒教云:‘人身是金木水火土五行所成之义。’

  四大中,前三大易知,第四运转,说为风大,难知。风者,有流动运转之功,如手足运转,皆风大之力用。假使风大失调,在手不动,则名‘手疯’,在足不动,则名‘足疯’,以此可证一身运转,皆属‘风大’。四大和合,虚妄有生,四大分离,虚妄名死。人身之死,风大先离,鼻息遂断,周身不动。第二火大亦离,身发冷触。第三若不及时收敛棺中,胖胀水流,水大亦去,祗剩皮包白骨,到底亦无。有难云:‘白骨不无。’答曰:‘非实不无,不过不即无,而经久方无,白骨终化为土。’若不化为土,则前朝所葬之人不少,自应遍地皆成白骨场,何以古坟掘之,内即无骨,即此可证白骨,终归于空。四大既是有合有离,自属无常不实。人生上寿,不过百年,世缘既毕,断难由我主宰保留此身,永远不死。

  由是看来,此身究竟非实,众生妄认四大为真身者,是一颠倒也。心者,有‘真’有‘妄’,世俗多皆‘迷真认妄’,‘执妄为真’。何以知之?试问于人曰:‘汝有心否?’彼必答云:‘有心。’再问曰:‘汝心在何处?’彼必以手指胸中云:‘在这里。’此人即是不知真心,彼所指者是肉团心,虽名为心,但是肉质,状如莲华,昼寤则开,夜寐则合,全无何种功能力用。我说此心无用,只恐大家必定怀疑不信。现在此心,而能东思西想,何以说为无用呢?然此种说话,一错再错,将肉团心当为真心一错也。又将第六‘意识’思想之功能,认作肉团心之功能,再错也。

  肉团心若能思想,则此心未离身中,皆当思想,何以人身乍死,此心仍在,即便不能思想?当知思想是第六‘意识’,人死六识离身,故肉团心虽在,便不能想,即此可证肉团心无用。第六意识虽能思想,只是六尘缘影,亦非真心。何谓六尘?即色声香味触法六种尘境,吾人具足眼耳鼻舌身意六根,对于六尘,而起六识之心:眼根对色尘,而生眼识;耳根对声尘,而生耳识;鼻根对香尘,而生鼻识;舌根对味尘,而生舌识;身根对触尘,而生身识;意根对法尘,而生意识。

  吾人六根对六尘之境,而起六识之心。前五识力微,惟第六意识,其力最强,善能分别好丑,而起憎爱,使令身口造作恶业,将来能使第八识依业受报。第六识心,虽有种种功能,毕竟非实,本无自体,随六尘为有无,如眼根见色,即有分别色尘之意识生;乃至意根对法,则有分别法尘之意识生。六识为能缘心,六尘为所缘境,尘有则有,尘无则无,六尘如形,识心如影,即指此心;无体非实,众生妄认六尘缘影为真心者,是二颠倒也。

  一切众生,无不妄认虚伪身心,执为实我,既执为我,必存爱我之心,贪嗔痴等诸不善心,无不因此辗转发生。如世人贪求财色名食睡五欲之境,皆是因‘我’而起。何以贪财为我?要受用故。何以贪色为我?要娱乐故。何以贪名为我?要荣耀故。何以贪食为我?要滋养故。何以贪睡(包含床榻被褥在内)为我?要安乐故。佛经云:‘财色名食睡,地狱五条根。’此‘根’即生于‘我’字,若我所贪之财色名食睡五欲之境,或被人妨碍,或为人攘夺,则嗔怒之心勃然而起。贪嗔既起,无恶不作,心地黑暗,是大愚痴。贪嗔痴三毒,实以‘我执’为本,一一无非为著「我’。然‘我’之范围,能渐渐扩大,初贪求一己之五欲,如是辗转及于妻妾子孙,由一家而一族,其贪愈不可遏,嗔痴亦然。一切世人,各各皆因‘我’而起三毒之心,故国家日见纠纷,世界不得和平,‘我’之为害,洵大矣哉!

  佛观众生,皆因‘我执’之病,所以起惑(即烦恼心)作业,依业受报,轮回生死,不得解脱。由是说出‘无我’之法药,而医众生‘我执’之心病。若能了知身心虚妄,不执以为实,则我执心病除矣。佛说‘无我观’,即是‘澈底的人生观’。教人观察吾人所认‘我’者,本来‘无我’。不过色心二法组织而成,假名曰‘我’。色法有四,即地水火风四大组织而成肉体,谓之色蕴。心法亦有色,即受想行识四蕴。合为五蕴,蕴者,积聚义,积聚五法,方成为人。色蕴已知,何为受蕴?受者,领纳为义,能领纳前尘境界,如眼受色,耳受声等。想者,取像为义,能想像所受境界好丑,不好丑等。行者,迁流为义,即念念思量,相续不断,如急流水,日夜迁流,无暂停歇。孔夫子一日在川上叹曰:‘逝者(即迁流)如斯夫,不舍昼夜。’即说行阴,非说水也。

  识者,了别为义,而能了别诸法,若按第八‘阿赖耶识’(译为含藏识能含藏根身器界种子等),又名‘执持识’,能执持一期寿命,而得住世。故作‘无我观’者,观察依此五蕴身心,假名曰我。如五人组合而成团体,五人分散,团体即无,本无实我可得。若执色蕴是我,其余四蕴又是谁,若执五蕴皆我,岂有五我之理!反复观察,‘我’不可得,是谓‘我空’。佛有时说‘我空观’,即‘无我观’。令人观察此身,本来是空,不必等到死后才空,即现前未死本是空的。

  此身如梦境,此身如幻事,所以当下即空,这种道理,明心觉悟之士方信。若未具慧眼者,多皆不信,且必欲诤辩不已。谓‘现前此身,非在梦中,何得谓为梦境?这种思想,人多如是,这正是大梦未觉,而在梦中作梦想也。当知一夕之梦为小梦,一生之梦为大梦,不可但认夕间是梦,而执一生非梦。古德云:‘世间是个大梦场。’诸葛武侯曰:‘大梦谁先觉,平生我自知。’此两则,皆指一生为大梦,此身正是梦中身,不待梦醒身空,正在梦时,其身本空,佛则觉醒浮生大梦,故称大觉世尊

  何谓幻事?世有幻师,能以幻咒幻术之力,变化种种事物,如取一碗水覆之,以巾含咒书符,少顷挈巾示人,水中有二尾鲤鱼,有智大人,则知此鱼幻术所成,不认为实,若无识小人,一见则以为真;迷者如小人,觉者如大人,觉我此身,同彼幻事,吾人能常作梦观幻观,此身自空,我执自除。既不执身心为我,自无爱我之心,而贪嗔痴等三毒烦恼,亦无自而生矣。上说‘无我’,如何是‘大无我’?内观察一身之我,既然如梦境如幻事,则所谓我家我族,一一无非如梦如幻,则无我之范围,亦渐渐扩大,而为‘大无我’。诸君在军界中,一定要学佛教‘大无我’之精神,学不存身家之‘我见’,自然心无挂碍。无挂碍故,无有恐怖,恐怖既无,胆气自壮,可以‘建功立业,福国佑民’。

  更有最后数语,诸君切当谨记!为军人者,不但当观身空,还要更观境空。若能观得身境俱空,则虽大敌当前,自能鼓其锐气,逞其雄威,奋勇争先,不贪生,不怕死,如入无人之境,何难立破劲敌,立奏奇功!此即圆瑛所希望,诸君!位位身为奇男子,位位将立大功业,自愧才拙语钝,不善讲演,惟祈指正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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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若有见闻者,悉发菩提心。
  • 尽此一报身,同生极乐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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